哥谭圣子02
2、
上门拜访的不速之客是沃德雷爵士，真稀罕，我上次见到这个老混蛋的时候他正磕着药，在卡里古拉俱乐部里跟一帮胶衣女厮混，像只陷在沥青里的狐獴。
但这次情况显然不同，伯爵看起来一周没洗过澡了，脸色因极度缺乏睡眠而青黑一片，双眼却燃烧着恐惧的光，活像我刚才在镜子里用烟头熄灭的那对眼珠。
不管你认不认识他，在街上看到这种人都肯定会远远躲开，即使他从黑色高档轿车上下来时穿着昂贵的大衣，你相当了解这种脑子不正常的人会拿刀随时把你捅了，而且还有侍卫会跪下为他递刀和清理现场。即使这是21世纪，没错。
开膛手杰克事件后，俱乐部关门大吉，好在伦敦类似的俱乐部比孤儿院多得多，卡里古拉俱乐部成员们比绿头苍蝇还要敏锐地从一个垃圾桶飞到下一个垃圾桶得以继续享受恶臭扑鼻的垃圾。
我披着件睡衣，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瞪着他，跟不受欢迎的客人主动打招呼比尴尬的沉默可更难令人忍受，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现在的情况有一种喜闻乐见的好奇。沃德雷注意到我手臂上的伤虚情假意地问道：“康斯坦丁，你的手还好吗？”他开口的时候嘴里一股几乎能驱逐乌鸦的腐烂烟草臭味，不过我同时也闻到了口袋里大把新鲜的英镑气息。
“费那么多力气找到我的地址就为了打个招呼，这可真够亲切的。”
他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带着那种由肌肉记忆生成的空洞笑容道：“不，实际上我来找你是想请求你帮我解决一个问题的……我们能进屋里聊聊吗？”
“敬爱的爵士，门都没有。”我说完这句话就意图关上门回屋，一只镶满戒指的苍白大手抵住了门。
“是关于我儿子的事，我现在甚至没有渠道确认他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需要你帮忙，康斯坦丁。”沃德雷的神情里浮现出令人安心的神经质，我忍不住咧嘴笑了笑：“你知道卡里古拉里上一个找我帮忙的下场是什么吗？”
他麻木地点了点头：“那可真是场悲剧，他们光是清洗现场的血迹，就花了一周……愿死者获得平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约翰，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的答案都是相同的，盖布里尔是我的独子，他是个优秀崇高的年轻人，他不该遭受邪祟的折磨。”
我打开了门很严肃地指着他身后的保镖：“你可以进来，但是你身后那些大块头不行，他们会把我的沙发坐烂。”
事实证明，人在犯蠢的时候绝不会单纯做错一个决定。当沃德雷开口提到哥谭的时候，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把这个混蛋丢出屋子，其中一部分原因跟桌面上堆成小山的绿色钞票有关，另一部分就是我从对话中得知那些对我家卫生间莫名狂热的变态肯定不会只出现一次。
“这可能是一个圈套，康斯坦丁。它们出现在我的梦里折磨我，把我反复嚼碎吐出再的时候，一直在念你的名字。”说这话的时候，沃德雷紧张地盯着我的面孔，仿佛怕我下一秒就把整个屋子丢下逃跑，这个举动让我的幽默感膨胀的厉害，导致我把某个护身的小玩意给他时，还特别叮嘱他每天都食用一点牛胃里面未完全消化的草来获得某种印度神灵的庇护。
沃德雷离开的时候，客厅里的空气前所未有的新鲜，我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银行卡和机票之类的，拿在手里查看时发现这个该死的杂种给我买的是明天早晨九点的直飞票，当我知道留给自己和酒精独处的美妙时间不多时，拿起大衣就摔门而出。
